【#弓道部520-521 33h無差向活動#】【05/20 15:00】

呼吸,每一次慢慢地吐息,會發現自己還活著。
在那個瞬間,她應該是幸福的,因為眼淚的重量變得很輕。
總會有人小心翼翼地捧起,靜待雪融時刻。

──《只有妳知道的溫度》

 



與擅長對付辣味、基本上也嚐不出味道的自己不同,日野森雫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稍微帶點辛辣就無法接受,與灼燒感相反的、更偏向嗜甜的口味。但偶像的身份也不會允許她多攝取過多糖分才對。
「果然很天真啊……?」擁有身為專業偶像的素質同時並不會加以掩飾她在某方面意外的天然。
是MORE MORE JUMP!這個團體帶給她的改變吧,畢竟一年級時,她不像現在可以肆意展現放鬆的姿態。和自己一樣,總是在戒備著。

「朝比奈さん還好嗎?」略帶緊張與歉意,眼前是染上擔憂的灰綠眸。
自己又被她關心了,這是第幾次了呢?
「沒事的哦,畢竟單純只是水滴而已。」朝比奈まふゆ接過日野森遞給自己的手帕,「不過真沒想到,會被淋濕呢……」對於眼前的人已經知道天然的程度,卻沒想過在經過練習場後方花圃時會被潑溼,應該是水管和水龍頭的連接處沒有完全接上就不小心開到水龍頭了吧,朝比奈環顧掉落在地上的器具與還在流水的方向後稍微推估著。
「真的非常抱歉、」日野森拿出另外一條手帕仔細地替朝比奈擦拭還在滴水的髮尾,小聲說著「失禮了、」卻也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朝比奈覺得自己應該要阻止她,她不擅長也不太喜歡和人有所接觸,應該說在那次兩人共撐一把傘的意外後,其他時候日野森基本上不會觸碰到自己,一般都會維持在恰到好處的距離,是因為曾親眼看過日野森雫是如何拿捏與她親近之人的距離嗎?朝比奈まふゆ有時摸不清日野森雫對自己的想法和明顯微妙的距離感為何,更摸不清自己心底浮現出的酸脹。「只是水沒關係的,日野森さん太緊張了。」自己手上沒有老師交代的公文或是私人物品,朝比奈まふゆ只是在找一個能獨自安靜的角落時,不自覺走到弓道場附近、撞見趁著午休時正在美化委員活動的日野森雫罷了。
卻在見到日野森的那刻,今天原本悶在心裡的刺痛感,意外地消失無影無蹤、血液終於知道回流般。
「朝比奈さん?」那雙總是溫柔包容著一切的湖水染上更多擔憂。朝比奈回過神才發現對方將手伸到她的面前,她居然在和他人對話時走神,最近這樣的情況似乎也變多了……尤其是在日野森──25時團員以外的人──面前,「本性」像是再也無法掩藏、快要傾洩而出。
伸來的手上掛著屬於對方的白色毛衣,朝比奈腦袋快速飛轉著,試圖拉回方才走神的三秒間發生的事情,照這情況推斷……「這樣也會造成日野森さん的麻煩吧、」比起麻木接受,更快脫口而出的是隱晦拒絕。
「但是、朝比奈さん是因為我才淋濕的,」灰色制服的好處是即使淋濕用不著害怕內搭會透出來,但日野森也有屬於她自己的堅持──最近朝比奈發現自己越難忽視或拒絕──「先穿上我的應急吧、著涼了也不好,還有請務必讓我將毛衣清洗完再歸還給朝比奈さん。」
朝比奈沉默了會,「呵呵、那我就不再拒絕日野森さん的好意了。」作為交換,套上了那件稍微大一些的白色開衫襟。

她不是怕冷體質,而是母親在對自己說出「まふゆ不要再感冒囉。」而習慣性穿起長袖;究竟是從何時起明顯感受到即使多套上一件毛衣或外套,體溫仍從指尖開始緩慢被剝奪,不斷流失像是在緩慢死去,那才是真正的寒冷。
雖說是被淋濕,實際上制服並沒有被濺到多少水珠,大部分的都落在黑色針織毛衣上。和自己逐漸消失的溫度不同,白色開衫襟如同它的主人,總是帶來溫暖,陽光般平等照亮映入她眼簾的人事物,耀眼而不灼熱,舒適而帶著距離。
「朝比奈さん?」比起平常更為緩慢的語速略帶點疑惑,那雙像是日光散落在平靜湖面的眼眸,清澈而帶有些遲疑,日野森雫停下腳步,從原本的並排走換成和朝比奈真冬面對面。
舌頭和下顎像是被麻痺一般,同為冷色系的雙眼相互凝視而不發一語,她從那雙湖面上能清楚看見自己的倒影,那從自己的眼中她又能看見甚麼呢?朝比奈無從得知現在是否偽裝著自己,是充滿對於生活的「熱烈」還是「死寂」?

她只能感受到黑暗,和眼眶中的滾燙不同,覆蓋在睫毛與肌膚上的溫度是柔和的,「正常體溫」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沒事的哦、」她一次又一次重複著,特殊的講話聲線並不會抹去主人字句中包含的關心,「慢慢呼吸吧。」
身體微微震顫著,立足於此卻無法找尋立身之處,飄忽不定又扎根於此,耳邊是日野森雫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提醒著自己要呼吸。
呼吸──移動空氣進出肺部的過程,人體無意識的促進體內氣體交換與循環,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呼吸快慢,是從何時起原本簡單的下意識動作變得困難不已,現在才又重新找回節奏。
「有好一點嗎?」朝比奈重新適應光線,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抓著對方的袖口不放。她沒有開口,只是點點頭。「那我們回教室吧,午休時間快結束了。」日野森的聲音清澈而透亮,跟往常一樣普通的對話。

Xx

「まふゆ,這不是妳的衣服吧?」母親輕輕的一句話,就讓朝比奈的體溫又回到零點。
「在學校的時候、不小心弄濕了呢。」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同學先借給我的。」
「是嗎、記得明天要還給人家。」

是夜,還未到25點。
朝比奈看著魚缸內來回晃動的水草,一旁是靜置的手機,螢幕上是沒有聊天紀錄的聊天室。
她們有交換聯絡方式,但未曾聯繫過,更多是在學校見面,在走廊上遇到小聊幾句,其中一方便會被他人喚走;她們可以獨處的時候或許只剩在社團結束後那短暫的時光中。
朝比奈身上仍披著白色針織毛衣,彷彿這樣可以帶給她安全感般。
其他三人都不同校,對於她懷中在昏暗的無機質セカイ稍顯突兀的純白色開衫襟感到訝異。在看到她像對待寶物般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而非穿在身上,三人也沒多問毛衣的出處。
「記得謝謝人家。」東雲在朝比奈離開セカイ前忽然提了一句。

Xx

非要說的話,日野森雫會把自己歸類在不擅長應付眼淚的人,她知道如何安慰卻不擅長──也不喜歡──看到眼淚,悲傷的淚水。不僅苦澀又難以化解,是曾經膽怯的她將自己關在房間、大聲播放音樂時獨自一人面對的。
因為曾受到他人的鼓舞、才會立志自己成為能帶給他人希望的存在。
如同幼年時期受到醫生幫助的孩子,成長後也會想成為自己憧憬的對象。
所以當日野森看出那抹光彩逐漸從深潭黯淡下去時,比起安慰更快做出反射動作的是摀上對方雙眼的手。
她不是個懦弱的人,是自己嚮往的完美。

也是自己最想傳遞希望的人。

從第一次見面,日野森便無法將目光從那抹紫色上移開。她曾在書上看過海平面一千公尺以下,是連陽光都無法照射到的深海區,寂靜而神祕。
那雙眼睛像是漩渦輕易將人拽進,美得令人沉溺。

「真的非常抱歉、」面對她的道歉,日野森只是微笑,就跟往常一樣說著沒事,實際上她真的也沒關係──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有一絲竊喜。
放在提袋中的黑色開衫襟並未被它的主人領回,而是約定著下次再還給對方。
她希望自己的開心沒有表現得過於明顯,她喜歡毛衣上的味道,不是洗衣精或任何柔軟劑的功效。
來自主人特有的、深海般混著些許薄荷的清涼,並非特別張揚或奔放,靜謐且深邃又令人安心。
謹慎地捧著,深怕雪花會因掌心的溫度融化似的,輕輕將黑色毛衣擁在懷中,明明房間只有日野森雫自己,她在嗅聞到那一絲清爽時、慌張地把毛衣放回提袋內,自覺做了壞事般不敢再次看向提袋。

布料摩擦的聲音、因緊張而逐漸混亂和加快的呼吸聲,已經習慣被目光追逐的日野森雫此刻也無法輕鬆應對。
黑色開衫襟對於自己的身形而言有些偏小,但在容許範圍內。
被那雙深邃的紫色注視著,日野森雫久違地體驗到何謂害羞的心情。

身上的氣味和體溫,透過毛衣沾染著彼此,隨著交疊著的雙手呼吸也有了共同的頻率。
相連的肩膀、相互依靠的身影。

若說是戀愛過於膚淺,稱之為救贖過於沉重。
無論是誰都會有不想讓他人看到的一面,畢竟維持「完美」是非常累人的一件事。
那些醜陋、骯髒、無所謂的心思,連同喜歡一起向下沉淪。
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不完美」了。
將這份「不完美」比喻成無花果吧,過程即便沒有開花,最後也能結成果。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錡異果 的頭像
    錡異果

    一顆錡異果

    錡異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