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中微弱的燈泡在那不停閃爍,房間正中央有張凌亂的雙人床,白色床單沾滿褐色血跡。上頭躺了個少女,看起來只有十幾出頭。
少女的雙眼被白色布條蒙上,手上被拴著手環,如同俘虜般。

喀擦,房門被緩緩打開。

「醒了嗎?」一個男人走近床邊詢問。

少女抬起頭,開口時的語氣彷彿讓四周的空氣都結了冰霜「昨晚那麼吵,想睡都不行,終於了解自己錯在哪了?」

男人笑了笑「不,你誤會了,我今天來是要放你自由的。」

少女的心抽痛了下,自從被這男人帶來這裡後遺忘了所謂的『自由』,失去原本的一切。

原來死去的心還是渴望著『自由』嗎?

這男人軟禁她,卻沒有傷害她,反而很細心的照顧著她,教她知識;除了有時會因為答錯題目而被打,但男人也會替她療傷。

男人見她沒有回答自顧的將少女抱起,在耳旁低語「放心吧,我們還會再相遇…」伸手摘下她眼上的布條。

少女不想轉過頭看軟禁自己男人的長相,光聽到他的聲音都令她作嘔。少女選擇從那小的可憐的窗戶放眼望去,藍色的天,如輕縷般的白雲…

久遠混亂的記憶中,貌似有個和自己要好的少女,是和自己同年嗎?還是比自己年長?

總之總是玩在一塊,每次和少女在一起時總會帶上最天真的笑容來迎接自己、或是她最愛的巧克力來分自己。太多模糊不清的記憶了,她不清楚;那女孩叫甚麼名字?她也忘了……

只記得,最後一次見面時,天很亮很藍,沒有雲朵,純粹的藍天。

少女把鴨舌帽壓的低低的,送她的不是巧克力,而是單獨的一朵花,快凋萎但堅強又美麗的花朵。

紅著臉的她,燦爛的笑容跟太陽一樣耀眼……說甚麼了?

只記得,她的笑容很甜美,髮色比陽光還耀眼的金燦、眼睛是天空的顏色,與天空純粹的藍不同融合了更多色彩。

「對了,這個啊、是當初你身上穿的衣服和包包。」男人把少女輕放在駕駛座旁,替上扣上安全帶,並將一個包包塞給她。
少女盯著那個包包不發一語。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男人,「等等什麼也不能說,知道吧。」

「嗯。」

Xx

早晨陽光與夜晚的水氣,形成一層層美麗的薄霧,絢瀨繪里喜歡這種清爽不濕黏的空氣。

沒有特別早起。絢瀨今天卻比平常還要更早些出門去慢跑,接著與往常一樣到校門口欣賞大自然的薄霧。
路的另頭就是條河流,陽光在水面上反射出一道道的光潾。

一切都如同藝術般的場景。

撇除黑色轎車突然從路上衝了出來,在快撞上她之前煞住。絢瀨正準備好好請教一下駕駛的技術時,從車上下來的人驚訝的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比三年前更加消瘦的臉龐,短袖下的手臂上頭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她的腳步有些搖晃,幸好絢瀨在她倒下之前去扶住她。

「の、のぞみ!」

絢瀨兇狠的抬頭,正要質問駕駛時,黑色轎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Xx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東條就這麼呆望著。
「希,沒事吧?」絢瀨看見她醒來,不禁鬆了口氣。

東條微微轉頭,挑眉看著她,眼神冰冷的讓絢瀨忘記她只是名17歲少女。

兩人之間本來就有的隔閡再加上三年音訊全無的狀態,絢瀨不僅對眼前的『東條希』感到迷茫。
是不是一切都只是錯覺?在眨眼的下一秒,你是否又會突然消失在我眼前?
「希?」絢瀨不放心地又喊了一次。

床上的人側過身看著她,純白的被單下伸出一隻手。
絢瀨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快要克制不住眼淚潰堤,她快速抬起頭,試圖讓淚水反抗大自然的引力,溫柔的牽上東條伸出的手。

「繪……里?」即使只有兩個音節,從乾渴太久的喉嚨所發出的聲音,還是有點勉強。

「咱好害怕……每天…那裡的每個早晨、夜晚、每天……都令咱感到恐懼……
每天…每天都在數著是第幾天了………你什麼時候才要來救咱……數著數著……忘了時間…為了日期……忘了自己到底在數什麼………吶,繪里…咱到底在數什麼呢?」

「別說了…別說了……」絢瀨再也忍不住,爬上床抱住微微發抖的少女。

被擁入懷的瞬間,遊走在崩潰邊緣的情緒終於斷線,淚水不停落下,「為什麼……為什麼咱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

「對不起…」絢瀨除了這句話外想不到還可以在說什麼了。「對不起……」

「咱不想聽……」東條抽回手蓋在眼睛上,手心殘留的溫度不僅讓東條厭惡起自己來。

絢瀨鬆手,站下床整理下自己的儀容,「我先離開……我會幫你辦好學校的手續,你不用擔心。有事的話就叫給我……我在外面…」
—我一定會在你身旁。
現在這句成了毫無意義的謊言。

「離開前幫我一件事。」東條依舊維持那個動作說著。

「什麼事?」

「開燈,」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微微哽咽的說著「告訴咱,咱沒事了……」

Xx

絢瀨坐在黑色皮質沙發上,就打了至少十通的電話,目前還在增加中。
先是打給老爺和夫人,小姐平安歸來,目前正在自己這修養;下達指令,好好保護小姐的安全、交代事情;最後還要在打給西木野好好處理小姐身上的傷及她接下來的學校的事情。

「嗯,就這樣。小姐應該還記得你,小姐早上才崩潰一次,我不想讓她想起太多事情。」絢瀨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從包裡拿出文件翻閱著。

另一頭的人又說了什麼,絢瀨才終於掛上電話。
手中的手機因為大量使用而有些過熱,絢瀨只好從包包裡翻出另外一隻手機,手指熟練的在螢幕上滑動,一切的動作在手機顯示的訊息時頓住。

[未知號碼:妳家大小姐,有平安回到你身旁嗎?]

「海未,你今天在哪?」絢瀨立刻撥出電話,聲音平板的下令。
簡扼說明下目前的情況及剛剛的訊息,絢瀨便掛上電話。

「繪里……」比先前更有元氣些的聲音使絢瀨抬頭,少女半依偎在房間門口,臉色潮紅,搖搖晃晃的朝繪里前進。

絢瀨趕緊起身扶住少女,發現她的身體極燙「大小姐!」

「我扶小姐回床上吧」絢瀨說了句失禮,將少女橫抱起。


呼吸,非常急促。


東條手環繞在她脖子上,不停喘息著,「睡不著……好熱…」

眼前的一切好模糊哦……抱著自己的是男人還是絢瀨?
奇怪…不是才回到她身邊嗎?人怎麼不見了…

絢瀨溫柔的將東條放下,替她拉好被子,突然的施力讓絢瀨愣住。
她現在正望著少女潮紅的臉,背景是天花板,肚子上的重量意外的輕……該把小姐養胖點了,即使對目前到狀況來說應該是要讓少女離開自己身上,絢瀨還是暗自佩服著自己在想無關緊要的事情。

「小姐…您在發燒…」身上的人將頭埋在絢瀨耳旁,一邊舔舐她的耳朵。絢瀨閉上眼,試著調整呼吸,少女接下來的動作讓絢瀨嚇的不敢亂動。

「吶....咱發燒了..只要像之前那樣做..你會給我退燒藥嗎?」纖細的手指在絢瀨胸口劃圈,充滿諂媚的語氣、在她耳旁呼氣。見絢瀨沒有回答,少女當她默認了,東條微笑,靈巧的解開身下的人身上襯衫的口子,俯下身伸出舌,舔、舔,濕潤的觸感不禁讓絢瀨打了冷顫。少女的手也沒閒著,緩緩的向下移動,察覺到對方的動作,絢瀨霍然睜開眼抓住她的手。

「小姐,您不要再這樣。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在你身邊了,我會像以前那樣。所以求求您,別在這樣做了好嗎?」

東條想掙脫被緊抓的手,無法如願行動的她,只好胡亂的在絢瀨身上啃咬著,一邊啃咬、一邊親吻,咬上唇瓣碰到挺立的粉點。

「啊、...」突如其來的刺激,讓絢瀨不禁叫了出聲。
東條滿意的抬頭,迷濛的綠眸沾滿水氣,「這樣算合格嗎?」少女露出充滿邪惡的笑容。

藍眸染上一層情慾。但絢瀨現在非常明白眼前的少女,把自己當成了軟禁她的男人,由她的行動可知,男人都對她的要求。一想到小姐可能被迫對男人做出方才那樣妖媚的行動來換取東西時,眼神黯淡下來,絢瀨鬆開抓住對方的手。
少女微微愣住,以為自己做得不夠好,想在更進一步時,絢瀨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

「請小姐好好休息。」溫熱的手覆上綠眸,在她額上留下個輕輕地吻。

「繪里,小姐在裡面嗎?」外頭傳來的敲門聲。

「進來。」西木野打開門,就看到少女躺在床上,而絢瀨跪在床邊,頭低低的像是個犯錯的孩子,「真姬,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

西木野淡淡的瞥過她一眼,拿出體溫計替少女量體溫,「自責的話就好好把握現在,你無法彌補甚麼,即使你現在有能力,依然無法改變那人在小姐身上造成的傷害。你現在唯一要做的是不要在離開小姐身旁了。」

「三十八點九...」西木野拿了顆退燒藥,連哄帶騙的要少女吃下去。

絢瀨還是低著頭,西木野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你現在要做的只有贖罪,你最好用一輩子來贖。」
「呵...」絢瀨終於抬起頭,微笑的看著眼前的人,「真像你會說的話。」

「姊好歹也看著你們走過兩年。」女人冷淡的紫眸露出一絲絲笑意,「三餐飯後餵小姐,即使小姐在鬧脾氣,你還是不能心軟。燒退了,白色那顆藥丸就別餵了。」
西木野拎起包包,絢瀨送她到門口,「一個人的時候,就算在難受,也只能咬緊牙想辦法。你現在要想辦法打開小姐的心房。如果你做不到.....到時候就由我來。」西木野看似輕描淡寫的說著。

「放心吧。絕對不會輪到你的。」

Xx

頭疼。劇烈的疼痛感使東條睜開眼,做起身扶著頭,東條想回溯先前的記憶,突然意識到甚麼般趕緊起身,奔出房外。

那人的背影依然向記憶裡的高大,東條小心翼翼的走進她,伸手碰觸她的背影,想確認眼前的她是否真的為那個人。
女人轉過頭,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小姐,歡迎回來。」

眼眶一熱,斗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少女撲進她懷裡,「えりち,咱回來了。」
絢瀨微笑,張開手回抱少女,親吻少女柔順的紫髮。

兩個人的世界裡,管他風雨雷電風沙走石天崩地裂,只要能在一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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