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白米淘洗乾淨,再將胡蘿蔔切成小丁塊,大門將洗淨的白米和胡蘿蔔丁放入砂鍋中,加入二點五倍的水量轉中小火讓它慢燉。幸好在超市時有多買,當她回到城之內家時,發現麻醉醫生家裡除了酒以外只剩兩顆雞蛋。大門又切了一顆牛番茄成丁狀,小心翼翼地保留番茄汁水一起放入碗中,放到爐子一旁備用。
女人看著蒸氣上騰的砂鍋,白煙陣陣冒出,思緒有些恍惚起來。

小孩子、孩子氣、幼稚。
這一類的形容詞好像經常被套用在自己身上。
我行我素、不太會看人臉色、孤傲。
這些也常常聽見呢。
當初除了被城之內博美的眼神吸引外,她為甚麼會陷進去呢。大門想不太起來確切原因,總是一副孤傲的自己遇到一個對誰都可以很溫柔的人,任誰都會淪陷吧。
但明明城之內也朝自己發過火,她們也曾為了手術事情吵架,而關於情感方面的,七年間從未有過爭執。
分手,算爭執嗎?
或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逃跑藉口。
如果可以,城之內會願意再牽起自己的手嗎。

大門打開鍋蓋,裏頭的白米已經吸飽水份煮的軟爛,湯匙稍微攪動鍋內的粥,確認米心和胡蘿蔔丁已經熟透,女人將放在一旁後時已久的番茄倒進鍋中,又再原本的碗裡敲顆雞蛋,打散,跟著一同倒進鍋內。
雖說是白粥,也只是有次看著城之內在廚房烹飪時,自己站在一旁默默記下來的,能派上用場實在太好了。
蛋液和滾燙的白粥混和,大門攪動湯匙的力道並沒有太大力,她不想把它弄成細小的蛋絲,而是有些大塊、軟糯的蛋花塊。
最後再撒些鹽,確認味道不會太鹹後,大門盛了一小碗,放到托盤上。
鍋蓋蓋回砂鍋上,把火關掉,反正砂鍋保溫效果還可以,如果城之內之後還吃得下,再加熱也不遲。

[晶さん我今天不回去了。]拿出手機迅速敲打完,傳送,大門端起托盤走到主臥。
抱歉呢,下午的時候在樓下撒了個小謊言。

叩叩。沒有回應,大門轉動門把,走了進去。
床上的人不再發出沉重的喘息,而是安穩平靜的昏睡著,而緊蹙的眉頭仍沒有放鬆的跡象。想必城之內也沒吃午餐吧,現在都已經接近晚餐時刻,大門先前就和神原晶確認過城之內的行程,或者說,自從分手後大門每次都會拐著灣和神原打探城之內的手術,而今天她只有一台在慶林大學醫院的手術。大門思考著要不要叫醒對方。
突然又一道雷落下。
沒拉上厚窗簾毫無遮掩功能,白光瞬間從落地窗閃過,轟隆────巨大的落雷聲驚醒床上的人。
城之內博美被閃電及雷聲嚇醒,她轉過頭去察看落地窗,窗外雨勢漸大雨滴像散彈似的潑灑在大片窗戶上,遠處時不時閃過幾道落雷,薄紗製窗簾毫無遮掩的作用,她正準備站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異常沉重。

「ひろみ還是躺著休息吧。」聞聲,城之內緩慢地轉過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人。
對齁,自己原本應該在客房來著,為甚麼現在回到主臥室了?比起這些,城之內更想問的是:「大門さん這裡是『我的』房間吧。」特別加重語氣問著。
大門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妳發燒了,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客房,晚安。」轉身便要離開。

如果她現在離開,自己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
一個強烈的直覺讓城之內抓住了大門正要離去的手,大門停下腳步訝異地回頭。
人在生病時會展現最脆弱的一面,即使是平常再堅強的人,也都有軟弱的時候。
此刻,大門看見了城之內博美軟弱的時刻,與那時兩人在醫院天橋上的對話一樣,同樣無助、同樣令人心疼。城之內胡亂地抹去眼淚,「為甚麼?」
沒有後半句未完成的句子,大門未知子卻能從對方的淚水中看出她想問的問題。

「如果,」大門重新面對床上的人,眼神閃躲語氣卻很堅定地開口:「我還喜歡ひろみ,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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